作者:秋蚂蚱
前面的话
《川西散记》是我将近十年的旧作。之所以现在还拿出来晒,是因为(一)自觉以我目前的状态,写不出。(二)去年的八月又重返——我三五年走一遍——西藏、滇北及川西,光身份证复印件就交出去22张。旅行被检查反复“轮奸”。别说写什么,光是屈辱就有自杀的冲动。(三)西藏是我心中最柔软的两部分之一(另一个是我儿子),既然当下的西藏我无法说,我便沉默,我相信“词语之间的沉默就像词语本身一样打动着我们”,(威塞尔语)现在重读,仍觉未曾流失情愫。于是一字未动,像溺爱自己的年少轻狂——我的四十只是我的少年,而现在的我已是老年。
我们没有青年,没有中年。这是一个让人不配有轻壮年的时代。
巴塘集市
在唐古拉山天梯,那水走得有些散漫。沟沟壑壑、弯七扭八。时而落几点黑鸦,满眼肃杀,倏忽飘远;时而临几只藏羚羊,不等搭腔,一身惊慌,箭一般射回旷野。好在离天近,低云也寂寥,正好聊闲。因为身在辽翁之地,所以那水的途叫通天河。待进了川藏疆土后,水成了地界的调停人。川藏一路,山象山样,谷有谷音。于是开始激动,也开始起责任感。改个名字吧,也算个性张扬。于是更名为金沙江。更名后的那水,轰轰然,激溅万里,跌宕自若。盛不稳舴艋,便载不到愁。
站在金沙江大桥中间看,一眼西藏,另一眼四川。一瞳山呈裸体,如未被篡改的历史,率真苍凉;另一瞳山呈黛色,杜鹃点染其间,如清凉的梦,开启一扇门。江南人出藏了,把那页掀过的朝露交给芒康;江南人进川,开始翻检这页晚霞在巴塘。巴塘乃“高原苏杭”。
来巴塘的这个江南人既非墨客骚人,也非循着自己鞋声走四方的流浪者。这个江南人是个俗人。俗人喜欢集市犹如狗喜欢骨头。
集市在路口,明摆着是诱惑川藏公路。也少有不被诱惑的。出藏的人是前二天在林芝看到的苹果。经过波密的心惊肉跳,早已在记忆中起刀刀皱褶了;进藏的人从水果乡来,却在过完二郎山以水果压惊,到了这里也早已囊空,心还悬着呢。不下车捎一些桃、梨、核桃填充皮囊怎么能面对色鸡拉山?选择这条路,是一种悲壮,悲壮的人见集市如见娘。
说是集市,其实是集在二条肉案板几副挂钩卖肉兼解牛的旺堆老爹旁。银行兀立在路口据说是镇上的主意,以显镇貌不凡──这一路,银行是个希罕物。说它兀立是自银行到镇上的建筑空出百米不足的长形场子,最先是旺堆瞅准倚着银行山墙动迁过来。牛肉对藏族又是如此不可缺。于是,市造成了。既补了白,又招了摇,都有得。
集市是三分天下:一块展示巴塘特产:水果;一块象动物遗骸展览:熊掌、熊胆、麝香、豹皮、豹骨、虎骨、猞猁骨、羚角、贝母鸡。最奇的是猴结,即猴子的经血,呈褐色结晶状,酷似一块废弃已久的钢渣。据说此物对妇女病有奇效;还有一块为植物:贝母、雪莲、灵芝、藏红花、胡黄连,当然,最显眼的还是虫草。解牛人正是为它而驻足的,而且一驻便是三月。这些全是以地作为铺面的。远远观去,阔大得很,冠市名不虚。
交易在“郭根、角子” 声中开始。当然如果听到“急、立、桑、叶” 那可能交易中有一人不是藏族。真正的“冲巴” 仍喜欢以旧式的方式交易:彼此宽大的氆氇袖口对拢,两手在里面比划,出手后对击则成,对笑则另寻他主。笑是藏族的常态。藏谚“没有微笑翻不过的山”。这里似乎除了人不能买卖,什么都可以。你从摊上移到摊主身上,看中他的刀,可以谈。脖子上的红珊瑚、松耳石、九眼天珠,付钱立马下给你。
藏族经商有历史了。这可能和匮乏有关。这里仍存在一妻多夫制的家庭结构。即几个兄弟共娶一个老婆,便于家产管理。一人狩猎、一人放牧、一人经商,定期轮换。历史总会把好的经验传下来,历史也会捎上许多不义。这一点,藏族也不例外。再加上他们手上的这些山货又多半在禁止范围,更何况山货也日渐其稀,假货便不会推辞了。但这造假的技巧很是高明,不象近两年散落在都市的藏民手中的货──他们假得也太离谱了。以草红花顶藏红花卖不说了,竟然把不知什么蛹烘干来充虫草,白惨惨的,实在是对虫草形象的诋毁。
江南人的脸已然集市熟了。知道了识别方法,于是放胆购进。交易价谈好,仍要鉴证真伪。熊胆十天内收了四只。尽管市场上四天卖了十只都不止──全是假的。真的在江南人手中。江南人全都一只一只地用耳扒子往胆管里伸,取出一小粒胆汁晶体,放入温开水中。汁化开呈一条直线往杯底垂。粒要小,不能让线直抵杯底,否则影响鉴别。直线在玻璃杯中摇晃不散,底无杂点:熊胆。散线或杯底有异物,牛胆无疑。另可用火试,不讲。道理很简单。纯粹的东西总是难寻的,有时需要生命的代价。真的当然要贵。但假的流出市场也就使命完结了。把麝香作假则是大智慧。你到手的麝香,无论怎么看都无创口,但还是假。假在源头。打到公獐时第一件事便是取香。刚死的獐子香袋里的香仁呈半液体,以医用针管对囊针毫毛扎入抽取。抽完后再将事先和好的牛血糌粑打进囊中。囊凉后,针眼已无处寻。江南人不在市场买,而是随狩猎者进山,得两只。至于牛骨充虎骨、猞猁骨充豹骨,江南人俱能识,但不在采买之列,故笑看。
小镇其实是县城。江南人坚持说小镇是因为它实在是小,甚至不如江南一个小镇。小有时是优点。详和因小而持久,宁静因小而恬然。集市大多数时间如乌托邦。唯有一次:一越野三菱车上下来一汉人,要买贝母鸡。砍好价后有悔意。藏族“冲巴”觉得受侮,,说了“锤子” 。那汉人倚短醉出拳击脸。“冲巴”跌坐在地,起身抽出“噜吱” ,再找人,人已撒蹄回车,车绝尘而去。藏人轻易不出刀,出刀则必要见血,否则是懦夫。“冲巴”无奈,地上的贝母鸡已是死物,活着的能下刀的只能是自己了。往光膀子上一捋,观刃口有血星,嫌不够,用刀上血槽接。光膀悬在前胸,许久。
平措喇嘛
从镇上到日登寺,要过索桥。
我这个城市里来的无神论者(城市的天是这里的天的胡乱复写。城市的地翻飞梧桐叶的谣诼,神怎肯驻足,人何处寻神。)在桥上看经文、风马 ,听哈达、旗幡在风中猎猎。桥下一廊水声,卵石揉碎环佩。一座桥便成一座虔诚。桥索摩娑城里人无以名状的痛。我玄然肃立。
过桥。绕玛尼堆。 入巷,两旁皆藏房。巷尽处,拾级而上, 日登寺便到。和藏区的寺庙都差不多的日登寺,有一镇寺之宝:释迦牟尼的足印。因而香火鼎盛。庙内殿前的广场上“煨桑” 石塔只有塔顶尚显本色。寺里主持为平措喇嘛。每次见他给人介绍足印的样子我都自惭不净。手心向上,四指归拢,拇指弯曲如叩首状对镶在玻璃罩里的足印。脸上写满敬仰,嘴里念念有词。酥油灯照得清癯的脸很纯粹,望背影便知老者,老得智慧。
我从书中得知,巴塘在历史上从西藏被划到四川是和风流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有关。当时和硕特蒙古王拉藏汗以其不检点为借口,经康熙帝赞同,对拉萨发动了进攻,杀死摄政王,劫持六世达赖喇嘛。后者不久便死于赴京路上。拉藏汗当时想把七世达赖喇嘛强加给西藏人,但教权当局未承认他是真正的转世灵童。后准葛尔人入侵,击溃并杀死了拉藏汗(1717年)。清朝立即作出反应。康熙的一支大军于1720年开进拉萨。理塘出生的一个人被扶上了布达拉的法台,取名格桑嘉措,成为七世达赖喇嘛。拉萨的墙被拆除,一支汉人军队驻扎在拉萨。康地(包括巴塘、理塘、打箭炉等地)被划归由汉人所治的四川省。我跟平措喇嘛说,平措喇嘛听。无从知晓他是第一次听塔顶生养地历史还是为了让我自我满足掉书袋。我决定问:你对属地不是西藏怎么想?他遥望足印:我只属它。
平措喇嘛1950年时十四岁。那年下半年巴塘战事很紧,这里乃进藏要冲。日登寺为藏军指挥部。喇嘛们年青的上战场,年老的在寺里对着五彩糌粑念诵卓玛经(救渡佛母破敌法)三遍,然后装布袋,分发藏军。藏军相信有此刀枪不入(即便是今天也一样。我曾在镇上遇一康地汉子边走边吃五彩糌粑。我跟他开玩笑,要用刀试试。他真抽刀递给我,一副给我勇气的表情。直到我说我信,他才收刀婴儿般地笑。)故面对啸叫的子弹如同面对风。解放军扣扳机的手发软。后来军官下令撂六0炮弹。惮于释祖足印被毁,经邦达家族同意,挂了白旗。
十四岁的平措登上寺庙平顶,身子藏在铜鎏金幢后,将白色哈达伸向天际。
以后平措又花了一年半时间磕等身长头到了拉萨。在哲蚌一年,又回到巴塘。听镇上老人说平措放弃留在哲蚌是因为一个姑娘。曾想还俗又终于没还。尽管我知道平措喇嘛很喜欢我,但我惮于一些东西,始终未敢证实。
平措亦如日登寺一般有名。小辈不会关心挂白旗一事,但很关心婚嫁。说来有些无奈。经平措喇嘛主持的宗教仪轨中的婚礼至今无一例毁约。如此神奇,终于演变成未定终身先让平措审阅。平措并不袭用占卜之术,而只看面相便知。通常此类事金收入可观。虽然平措私下跟我说其实他不愿这样。
我问平措,你经历了很多,还有心愿有待完成吗?
有,我很想去一趟印度。
十五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平措喇嘛,他便如一个雕像刻在我眼眶里。落日余晖中,高高的台阶上,日登寺门前,一团猩红色擎着的一张脸......
洛桑喇嘛告诉我:每天早上四时尊师便独坐屋内。他一个早上能饮十五磅的酥油茶。饮茶时谁也不能靠近。
平措喇嘛,你独饮心中放不下的被风嚼过的日子被雪封冻的理不清的依旧迷乱的三两旧事?饮茶的时间长长咸咸,心路仍似磕过的长头途中的沙砾碎碎闪闪?
“嗡嘛呢叭咪吽”。写完这六字真经,已是早上四点。
平措喇嘛,你依然这个时间起身吗?
顿珠
顿珠是狗的名字。象内地一样,狗有人名。藏族的顿珠只用于男性。可以料到是只公狗。
最常见到的顿珠是伏在门下。远远望去,下面是狗的头,会动。上面是牦牛头骨,不会动。顿珠下巴离地,多半是有生人来。生人靠近,它就起身。谁见谁怕。小牛犊似的身躯,一颈长毛簇拥着酷似狼的头。不吠,小眼盯来人,人顿时發毛。天啦,这是什么?我第一次见到顿珠尽管有在拉萨看过类似的种不大纯的藏獒的心理准备,但腿还是铅重。
伏下的顿珠很配小镇风景。小镇尽管有“巴塘八景”之地,但顿珠还是风景。风景欣赏风景。不远处金沙江水游走,风来涛声紧,风去涛声舒。近处巴塘河水清冽冽,听惯了就是背景音乐。巴山冬天全白,日头下晃眼。眼下只白山尖,白云散步山腰,时不时抚摸一下,象是替山整冠。村落石阶尽处有动静,顿珠不用抬头,两耳分辨,熟。走近身边,眯眼数腿,一对,是人;四条,长是驴,短是羊。不会错。待石阶沉寂,无甚可听,抬头看天,鸟一只一只,云一片一片。终于,太阳喊累,缓缓下山,留一页夕阳让顿珠读。顿珠已会背,决定回屋。起身,前爪尽量往前够,支起,把背压成下弦月。肚皮俨然幕布,两腿之间上演时间。张嘴打哈欠,长打短收。大约怕人细瞧曾令雪豹自卑的齿。老了,松了。演出结束,铁链声起“哗啦哗啦”,惊碎一巷沉寂,顿珠回院,打铁链一并捎回。
今晚很好。顿珠望炊烟便知。如古罗马元老院绅士。很白,烟很白。曲珍阿妈惟有炖咖哩土豆牛排才会只用牦牛粪而不加柴。牦牛粪熬火,没有杂烟。顿珠庆幸自己左边的牙尚有余勇,对牦牛骨尚能对付。顿珠满眼的满足,因眼小满足都溢在眼外了。此时的顿珠一脸的慈爱。
明天,太阳会再来。小镇无事,不大会惊扰顿珠一夜梦。曲珍阿妈起得早,顿珠不用跟着起来,它已有资格这样做。天有些蓝时,顿珠就出窝迈向门槛,回到牦牛头骨下,照例对着忙了一夜的河水打哈欠,算是请了早安。如果此时有羊只走过,对着会忍一忍。它不想吓着它们,何况它们已是它曾领导的羊群的重孙辈。顿珠把尊严当作尊严。
在曲珍阿妈送来糌粑和酥油茶支前,顿珠有时间做每日清晨必做的功课。看街斜角那棵核桃树又落了几颗青果,今天是达娃拣到,还是洛桑起得早。对面的阿旺老爹会不会又怪拉则姑娘甜茶奶少了,酥油茶盐巴放多了。顿珠很是不满阿旺老爹的碎嘴。还有,鬃毛有点乱,眼里不清爽,这都需要清理。望着曲珍阿妈左摆右摇地走来,顿珠不激动,不摇尾。曲珍阿妈把糌粑倒在盆里,再倒一杯酥油茶,用手搅搅,往嘴里一吮,拍拍顿珠头,起身回屋。天天如此。顿珠望着阿妈的背影,刚清理好的眼睛里有些许柔和。
顿珠几乎和主人吃得差不多。当然,想当年跟着阿措到草坝子放牧时要比现在吃得多得多。想到阿措,顿珠很难过。阿措待它很好,跟它说话,还拉着它两只前腿跳锅庄、唱弦子:“相好的人好比是布谷鸟,山那边叫山这边也好听;不相好的人好比是乌鸦,就在门前叫,也使人烦躁。”有一次唱完后,阿措摸着顿珠的头说:“顿珠啊,我当初看到你时你只有羊羔大,我是用驴子换来的你啊。你是 罗布。我找不到能配你的, 不能杂啊!”阿措死了,那年是四月,阿措把羊赶到了巴塘草滩,不料想天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雪说下就下。阿措只穿了件细线氆氇。冷啊,羊炸了。顿珠狂奔赶羊归拢。归拢又炸,炸了再归。看见阿措滑坐在雪上,顿珠狂奔过来。阿措按住顿珠背起了几次身都没起来。哗啦,这回是卧在雪里了,顿珠咬住氆氇,往牧篷里拖。雪上一道长长的痕......
阿措是脑血栓死的。可顿珠相信他是冻死的,是自己的责任,人毕竟比羊重要。顿珠知道这个理,可阿措临死前却是推着顿珠出篷的。阿措说:“羊、羊......”。
曲珍阿妈把活的羊和冻死的羊都卖了。顿珠不再放牧了。这其间,顿珠还不是一条老狗,而是一匹藏獒。几个人都来,跟曲珍阿妈说要买走它。其中一个人说:“阿措用驴,我现在用一头驴加一匹马换它。”阿妈说:“我要驴要马要钱干嘛?”......
又几年过去了。牛拴在桩上老得快,顿珠也是。不再有人上门谈论它,它失落。更使它不快的是,自从呆在家里以后,它一直挂着这条铁链子。它想不通。我没伤过人。看那些内地来的矮狗们撒欢似地村前镇后地跑、吠。我不吠是铁链子的理由?人的懦弱怎么成了狗的罪过呢?想不同不想也罢。想一些辽远的日子,辽远的、草滩上盛开的花象“绷开” , 还有那只雪豹......
那只雪豹最终死于理塘的阿根枪下。阿根打下它时,它也老了。在此之前顿珠在镇上见过阿根,尽管阿根总爱跟人说他和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是亲戚,可没有多少人相信。不能因为七世达赖喇嘛诞生于理塘就认定阿根的话是真的。顿珠也不相信,就象它不相信如果雪豹不老的话,如果不是饿了一个雪灾的冬天的话,阿根就能打到它一样。顿珠和它交过手,知道它的味,见识过它的凶猛。顿珠背上的那道疤就是证明。要不是顿珠咬掉了它的耳朵,雪豹不定也不会放过它。那天清晨,阿根站在门外喊阿措:我打到它了!阿措。阿措要跟他到镇上看看,阿根让他带上顿珠。到了镇上,离镇口市场还有一段距离,顿珠就激动起来,要挣链子。阿措喝道:“死了。”顿珠停懂了,只是那味道让它还是有点不安。就近看,那豹已分成皮、骨两个部分了,皮挂在墙的木桩上,骨摊在地上。阿根喊道:“顿珠,好好看看。看,这只耳朵没了,你干的。”顿珠看到了,不用你喊。豹皮在风中有些摇晃,黑色的环节有些黯淡,不似上回看到的那么耀眼;尾尖还是那么黑,淡灰色的毛有点肮脏。其中几处只有皮,毛已脱落。只是腹部还是那么白、纯洁。至于摊在地上的骨,那头、那身架陌生得很,顿珠不想看。只扫了豹头骨一眼──那真是一对好牙。顿珠觉得那豹子的两颗尖牙特别特别长。阿根那光着的那只膀子往胸口的氆氇里探,探到腹部后摸索一阵子出来,手上拎着一截起绉的肠子,递给阿措:“给,留了一截雪豹肠。”阿措把肠子放在顿珠嘴边,顿珠嗅嗅,没有接。
老顿珠是小镇方圆几百里最后一条纯种藏獒。顿珠膝下无子女。这点和曲珍阿妈一样。老了的顿珠哈欠很多。老了的顿珠如雄狮般的鬃毛有苍黄之色,如秋苍黄。
2000.2.13
注:① 郭根、角子:四川藏话,郭根即元,角子即角。
② 急、立、桑、叶:即1、2、3、4。
③ 冲巴:即商人,又叫“能波茸莫”。
④ 锤子:四川话,即男性阳物。
⑤ 噜吱:即佩刀。
⑥ 风马:绘有魂马形象的送魂幡。亦有战神之意。
⑦ 玛尼堆:石堆,石上有图案或六字真经。旋绕消灾免祸,赐福延年。
⑧ 煨桑:一种宗教仪轨,以松柏等植物燃,辟邪。
⑨ 绷开:即藏式围腰。一种藏族妇女喜爱的服饰。是用五彩氆氇织就。拉萨藏话叫“邦典”,康地叫“绷开”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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